现代金融体系是现代化经济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建设功能完备、富有效率的金融市场,是实现经济发展方式转变、结构优化、增长动力转换的重要基础。国内外历史经验表明,对外开放是一个国家或地区提高经济社会发展水平、促进金融期货市场功能发挥的重要手段。近年来,我国资本市场对外开放有序推进,从“沪港通”、“深港通”、“债券通”,到A股被纳入MSCI新兴市场指数和富时罗素次级新兴市场指数,再到外商投资证券期货机构限制的进一步放开,资本市场开放可谓多点开花、精彩纷呈。与此同时,境外投资者参与我国境内现货市场方式比重逐步提高。根据人民银行公布的统计数据,截至2018年6月底,境外机构和个人持有境内人民币股票和债券资产分别为1.28万亿元和1.60万亿元,分别较2017年末增加8.56%、33.71%,较2013年末的增幅则达到269.80%和301.76%。
随着越来越多的境外机构开始将中国金融资产纳入投资组合,他们的风险管理需求也日益强烈。从整体来看,国际投资者普遍崇尚价值投资理念,并拥有丰富的衍生品风险管理实践经验。但目前,我国金融期货与现货市场开放不协调、不平衡的矛盾仍然十分突出,允许参与我国金融期现货市场交易的境外投资者类型和门槛不统一,还难以在全球市场不确定性升高的环境下,充分满足境外投资者对境内金融衍生品的交易需求,金融期货市场服务现货市场开放的功能作用还有待进一步深化。例如,境外机构投资者尚不能参与我国国债期货交易;在股指期货市场中,也仅有QFII/RQFII可以参与套期保值。而在现货市场中,随着沪港通、深港通等的开通,股票市场境外投资者的参与类型已日趋丰富,债券市场方面,参加银行间债券市场的国际投资者类型不断增加,交易范围也从现券市场扩大到场外衍生品市场,随着“债券通”北向通业务的上线,银行间债券市场的开放进一步从“批发型”向“零售型”转变,金融期现货市场开放“跛足”现象十分明显。
在这样的背景下,积极推动境内金融市场避险机制建设,加快实现金融期货市场一体化协调对外开放,具有高度的必要性、迫切性和突出的现实意义。
一是稳步推进金融期货市场对外开放,为包括境外投资者在内的各类投资者提供高效的风险管理工具,更好地服务资本市场对外开放。作为20世纪70年代以来最重要的金融创新之一,金融期货市场在实践中起到了优化风险管理机制、完善金融市场结构、提升市场稳定性等积极作用。从微观上,股指期货可以为境外投资者有效对冲其配置A股资产的价格波动风险提供高效率、低成本的工具,避免频繁调仓换仓;而引入境外投资者使用国债期货,则可以帮助其灵活管理人民币债券特别是国债头寸的利率风险,同时,也有助于提升市场价格的代表性、权威性,进一步完善收益率曲线。在宏观上,建设完备、开放、高效的金融期货市场,不仅能保障资本市场功能的充分发挥,提升其国际竞争力和影响力,从而为巩固人民币资产配置价值、增强人民币国际地位奠定重要基础,也能塑造我国资本市场的积极形象,稳定海外投资者的政策预期,减少资金大进大出,为现货市场对外开放提供坚实保障。
二是稳步推进金融期货市场对外开放,以开放促改革,助推我国资本市场的结构优化。发展长期机构投资者,对于我国资本市场改革发展稳定具有至关重要的意义。新兴市场经济体的实践经验表明,有序扩大对外开放是优化金融市场结构的重要途径。实现金融期现货市场一体化开放,不仅能有效提升现货市场运行质量,在期货市场也发挥了国际化带动机构化的作用。20世纪90年代开始,伴随着股票现货市场的开放和对境外投资者限制的放松,韩国和我国台湾地区先后开始并不断扩大金融期货市场开放。境外投资者,特别是境外机构投资者的积极参与,与本土机构培育成长相互补充,大大提升了股票市场和相应金融期货、期权品种交易中的机构比重,对促进市场健康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
三是有序推进金融期货市场对外开放,能够为我国资本市场参与国际竞争提供重要的金融安全保障。目前,境外交易所纷纷上市以人民币资产为标的的金融期货产品,这些海外上市的金融期货产品,既包括与我国标的类似的权益类产品,也有一些我国甚至尚未上市的人民币外汇期货等产品;有些产品交易规模有限,但也有一些产品流动性均超过本土同类产品。在全球金融市场波动日益剧烈、我国资本市场影响力逐步提升的环境下,境外场内金融衍生品的快速发展,可能会对金融市场的本土定价权产生一定冲击,同时,也会导致部分投资者金融现货市场和风险管理市场头寸的境内外分割,不利于实现对风险的有效监管和防范,并对维护境内金融期货市场的流动性主体地位形成一定挑战。
过去几年,中金所已先后上市沪深300、上证50、中证500等3个股票指数期货和2年期、5年期、10年期等3个国债期货品种,截至目前,市场运行稳健,进一步扩大金融期货市场对外开放的基础条件已基本具备。一方面,金融期货市场运行安全有序、功能发挥良好,具备承接境外机构入市能力。总体来看,金融期货上市以来,与标的现货市场联动紧密,交易、结算、一线监管等各项规则完备,市场风险控制情况良好。股指期货推出后,股票市场波动和换手率均有所下降,机构资产管理水平增强,长线资金加速入市;国债期货则在稳定债券市场运行、提升债券市场流动性、提高债券市场价格透明度、促进债券市场互联互通、推动金融机构业务与产品创新方面作出了积极贡献。另一方面,期货市场对外开放的国际化经验逐步积累。近几年来,期货市场对外开放进程不断加快。今年3月份原油期货正式上市,成为我国首个对外开放的期货品种;5月份铁矿石期货引入境外交易者,成为我国首个已有期货国际化的品种,特定品种对外开放的路径已基本成型,我国期货市场对外开放已进入一个新的阶段,国际定价影响力逐步提升。同时,《外商投资期货公司管理办法》也已落地实施,期货交易所的国际合作和境外布局正逐步深化。上述实践探索,都为我国金融期货市场对外开放提供了重要经验借鉴。
未来,中金所将继续坚持服务实体经济和现货市场的初心,进一步从国家战略高度深化对金融市场开放的认识,认真贯彻习近平总书记关于落实开放措施“宜早不宜迟,宜快不宜慢”的讲话精神,坚持既不超前也不落后于现货市场的原则,以市场功能发挥为中心,积极完善产品体系,持续优化业务规则,做好境外投资者准入、监管等方面的研究准备,在提升市场监管效能、严守市场风控底线的基础上持续丰富参与者类型,建设一个更加规范、高效、开放的风险管理市场,为资本市场改革开放和健康发展保驾护航。